第4章 一笑倾心

上午时分，下了一夜的小雨刚刚停下。一辆皇冠轿车驶进了丰远公司大院，停到了办公楼前。李景阳下车之后，看到眼前古董似的旧房子，问戴至德：“这家不是很有钱嘛，怎么也不盖个新楼。”

戴至德说：“你仔细看看，人家这才算‘大户人家’。别看咱的云翔大厦外表光亮，还真比不过这旧式洋楼。你看那基石，全是大方的花岗岩。而且三十来人的机关，占这么大的院子，够气派吧？”

李景阳听说丰远公司机关才这么点人，却有如此的大院，着实吃惊。怪不得他们财大气粗呢。

楼厅里迎出三个人，热情地招呼“戴总”。那是“丰远”的总经理许衡昌，副总杨忠。这俩人李景阳都认识，还有个五十来岁的干巴老头。许衡昌介绍说那是办公室副主任孙坚。

寒暄之后。一行人进到接待室，开始谈正事——安化路的联营项目。

李景阳在接替老张之后，工作效率很高，双方的谈判也很顺利。李景阳这才发现，其实“铁老大”并不难对付，关键是你要多下功夫，深入地了解这个“大联动机”（他们自己形容的，说铁路是“国民经济的大联动机”），以及他们“辅业”的独有特色，知己知彼，有的放矢，才能“百战不殆”。

这不，李景阳跟他们没“战”上几个回合，就已经跟“许总”“杨总”深度融合。上周已经拟定了协议草案，并经双方的上级认可，按说都可以正式签约了。但恰在此时，云翔公司出了一点小问题。

昨晚，戴至德找到李景阳，密商之后，戴至德给许总打电话，先“不好意思”，然后又对协议提出了几条修改意见。许总当时正在“酒场”，也没仔细听，就打着哈哈说：小意思，咱们明天再议吧，明天上午我在公司恭候老兄。

戴总的“修改意见”其实有点“过分”。最主要的一条是，增加一款关于联营公司的“用工规定”，写明要由云翔公司安排“300人以上”。作为交换条件，“云翔”公司为批发市场增配一台“标致”轿车，括号里标明，“可由丰远公司支配使用”。

当时李景阳跟老戴说，这不大合适吧。咱那辆破“标致”，值不了三万两万，“丰远”肯定会跟咱们讨价还价，戴至德却胸有成竹。结果听完“戴总”的“无理要求”之后，许衡昌和杨忠竟然很痛快地答应了。

李景阳就有点后悔，早知对方这么“大气”又“大方”，就该把那“300人”改成“500”人。

议妥之后，许总交代小老头一样的孙副主任：“按照刚才商量的意思，你把联营合同修改一下，让赵珊打印好拿过来。”

老孙听着直皱眉头，也不动地方。李景阳开始不知道他是啥意思，后来才明白，老板交代的这个活儿他干不了；不明白的是，那他也不该直接“躺平”不吭声呀。

许总脾气还真好，马上又说：“冯志宇还没回来？你让秦科长帮着改吧。”

小老头说：“秦枚去市里社保局了。要不等等……”

许总有些不高兴，又交代：“你找她科里的苗文君，让她去改，改完打印！”许总将那合同稿扔给孙坚，老孙这才起身走了。

李景阳心想，这啥子副主任。修改三五个条款，也就几百字的事儿，虽然那姓孙的长得像个生产队长，不至于连这点文字功夫也没有吧。

过了二十来分钟，李景阳就看到一个短衣短裙，长得超级漂亮的小姑娘走进来，将几份文稿递给了许衡昌。

看清她之后，李景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。

她竟然就是那天在站台上，提个铝壶，给车厢送开水的小美女。原来她叫苗文君。

更让李景阳惊喜万分，兴奋无比的是，她进门之后，谁也没看，先看到了李景阳，还微微一笑，然后才转头跟她老总说：“合同改好了，许总。”

李景阳马上想起一句成语：“一笑倾城”。而且她换了这身衣裙，更添无限性感，更觉无比娇媚，简直美轮美奂美不胜收美若天仙美味无比……

他一边感叹，一边用目光紧紧追随着她。只见许总一目十行看完，抬眼望望她，用食指在某个地方指点了一下，现出一副赞赏的表情。那姑娘就点了点头。

许衡昌随即把合同给了戴至德，戴至德只是扫了一眼，就又给了李景阳。

李景阳还没看完，就连声称赞：“很好很好，改的太好了。就是这个意思。特别完美。”说完瞄了姑娘一眼。

她再次朝他笑了一下，不过笑的极其轻微，可能除了李景阳，谁也没看出她在笑。

接下来，戴至德就提议，现在就去“云翔”公司，请许总和杨总验看一下标致汽车。合同签不了不要紧，那辆汽车，“丰远”公司可以马上开回来。

许总很干脆：“汽车是小事，合同是大事。今天咱就签了吧。”

戴至德说：“还是先看汽车，走走，我那里中午方便。”

所谓“方便”，是云翔公司就在云翔大厦的附楼上，方便的是“午餐”。

许衡昌也不客气，带着杨总和苗文君，苗文君带上软盘，一起去了南郊的云翔大厦。